敦煌星图是天文学历史上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文献资料,它描绘一连串星图,完整展现了中国的星空中无数的星星和星宿,它是人类文明迄今发现的年代最久远的星图。现藏于大英博物馆,是英国人斯坦因在1907年从敦煌莫高窟的道士手中骗走的。14世纪之前的星图,只有中国保存下来,所以敦煌星图对研究古代天文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该星图所提供的信息是独一无二的,它详细记录了以下几点:①描绘了在中国皇家观星台中肉眼所能看见的 1300颗以上独立的星;②用非常现代的方法绘图———十二时角图和一张北极星图,记录天空;③标记星官名称;④用两种颜色在极其精细的纸上绘制,还配有补充说明文字;⑤资料显示该图绘制于唐代 (618-907)初期,年代次早的星图则是11世纪绘制的。

01 星图的发现

星图绘制在一张中国纸卷上,被发现的时候‚无疑已是过了相当久远的年代,这卷子奇迹般地完好保存至今。1907年奥雷尔·斯坦因在至少40000卷经卷中发现了这张星图。当时这些经卷被封在敦煌莫高窟的藏经洞中。莫高窟是几百个佛教洞窟群,里面有大量的雕塑和壁画。这地区从公元 360年起就非常活跃,一直到元代末期,大约公元1000年的时候,其中一个洞就被封了起来,以保存珍贵的经卷和其他一些印刷的材料。

敦煌干燥的沙漠气候,为洞窟提供了天然优越的保存条件。许多敦煌写卷都是佛教经卷,但也有一些社会经济、医药、占卜和天文学 资料。天文学的资料大多是些历日,另外还有两张星图。一张描绘了在北纬 34度所能观察到的星空图像,那就是我们现在所讲的这张敦煌星图。另一张只是描绘北极星区,缺少其他部分。

斯坦因之后,其他外国人,如伯希和、大谷光瑞和奥登堡随之而至,最后中国政府清空了藏经洞,但敦煌经卷已经散布到英国、法国、俄罗斯、中国和日本。斯坦因的收藏最后转移给了大英博物馆,编号为 Or.8210/S.3326

(S.代表斯坦因;下文均以S.3326代指该卷 。)

02 图卷的物理特征

S.3326现藏于大英图书馆,卷子长3.9m、宽0.244m,保存状况良好。原纸厚 0.04mm(现代托纸厚 0.16mm),存放于丝套之中,放置在木圆筒里。原纸非常精细,最新分析显示,卷子是用纯桑皮纤维做成的,卷轴完全用棕色牛皮纸衬里.这装裱是20世纪 50年代所做的处理,它的风格和当时乃至随后十年大英博物馆所采用的风格相同。

卷子单面书写,首尾都遗失了,所以不知道作者的名字,而且由于长期卷藏,所以有些地方有一些褶皱和晕染的痕迹。该卷分为不同的两个部分:从右至左,第一部分是云气占经,包括在26幅不同形状的云气,图下80行文字。有趣的是,第43行中提到“臣淳风言” 很可能是指天文学家李淳风本人,其中秦代吕不韦的名字也被提到。

星图紧跟在第一部分之后,没有断开。图长2.1m,由12幅图组成,每幅图的左边配有文字,另附北极天区的星图没有文字。星图最后还有一行文字,总共是 13幅图和50行文字。图的最后部分画一个穿着传统服装、拉着弓箭的人,右边文字写着“电神”。紧挨着他左边的文字,看似点题文字。中国经卷习惯首尾点题,所以推断此处应和前文标题一致。但是,题目的意思至今仍未有令人信服的解读。

 03 星图的天文学内容

12张星图以独立的时角区分开描绘‚从虚宿和危宿开始,涵盖了整个天空,称为二十八宿和它们的南北延长区,每片天区东西距离约30°。在每一张星图中画出赤纬约-40°至+40°的星状图形以及名称。星星用涂色圆点表现,大多数加黑色圆圈表示。所有圆点大小相似,点与点之间的黑色连线表示星官图形。坐标方向:上北右西,因此该星图的赤经(黄经)自右向左递增。赤纬、黄道和银河均未出现,也没有坐标系。第13张星图画的是北极天区星象,描绘了半径大约40°的星官图。显然,这12幅星图南方星空的星是相当有限的,这是由于中国皇家观星台可能是在长安或者洛阳这两个地方均是在北纬34°上。

值得注意的是,S.3326记录了几颗很靠南方星空的星,从长安或者洛阳很少能见到,如图中农历五月(第 6张图)中的 “老人 ” (船底座α星),虽然位置有些偏差,比实际位置偏南更靠近赤道。尽管如此,但司马迁的 《史记 》中记载了这颗星,指出了它是与“天狼 ”(大犬座α星,天狼星)更偏南一点——“狼比地有大星,曰南极老人 ”。

司马迁还记载了其他位置极南的星。如(第1张图,南鱼座α星)和“南门 ”(第 9张图,人马座 )的两颗星。这些都显示了中国天文学家在724-725年向南拓展疆域之前,早已对南方星空有所探索。这归功于唐朝天文学家僧一行和尚,他重新测量了陈卓星表中许多星的位置,建了至少11座观星台,最南到达林邑,即今越南境内,北纬17.4°。

每颗星就像是从陈卓的星表中逐一拿出来陈列的一样,虽然陈卓的星表已经遗失,据说里面也附有星图。《开元占经 》中仍然保留着三个不同派别的星表,总共记录了 1464颗星、283个星官。S.3326所载信息与之极为相近,而且它是迄今发现的第一张用不同颜色的点来区别石申(红点)、甘德(黑点)和巫咸(白点或黄点)的星表所列星的星图。然而S.3326还是有很多改动,这说明绘图并不是严格要求遵照传统的。尽管有一些图像重叠,还有一些没有圈线的圆点混淆了我们的计数,但我们还是数出了1339颗星,分为257个星官,而席泽宗在这张图上数出了1359颗星。除了其中 15个星官之外,其它的我们都可以根据其中文命名辨认出来。

二十八宿之中,S.3326星图中画出了27个像一条粗大的纽带沿着天赤道,每个星宿中的主星都很明显。唯一遗漏的是“胃”宿,它原应该出现在第3张星图的东部,但只出现了一个字,还是个错别字。按照 《晋书·天文志 》所载,S.3326所展现的中国星空的三垣,即紫微、太微和天市,三垣各自被其它的星隔开,它们是和北极星在同一天区。紫微垣包括小熊座α星、天龙座的一些星垣和仙后座;太微垣包括室女座β星和其它星;天市垣包括蛇夫座ζ星和其它星。所有在北纬34° 见到的明亮的星在图中都能找到。至于最暗的那些星,天文学家要有很好的视力才能用肉眼观察到。奇怪的是,既然中国的天文学家对星空观测了那么长时间,却从未在图纸上标示星的亮度等级。S.3326也是这样。我们估计‚图中最暗的星按现在肉眼可见亮度等级衡量应该是6.5等。

猎户座星图   第5张星图(农历四月)

排版、校对:嘉灵
 审核:嘉禾 
(转载自浙江测绘与地理信息科技博物馆公众号)